(載〈蘋果日報〉2012年04月30日論壇版)
多年前,吉錚在美國德州去世。徐訏老先生愛才,覺得惋惜,就寫了一篇《悼吉錚》。在這個地方,不少人是讀了文章,才認識那位出道不久的女作家。
高彥鳴教授辭世。事情來得突然,不知該怎樣紀念這位朋友,也不必由我多說,學界中人早認識他。只是他家中人丁單薄,他又是個不大交遊的人,總覺得,該為他留點文字。
彥鳴回港前,早在美國卡尼基美隆大學( 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)工作數年。到香港城市大學當副校長,辦了個特別計劃,鼓勵在校學生暑期外出謀事,取點經驗。當時我們機構也是個合作夥伴,他就邀我到學校,和同學談通識的重要。反應很好。連續三年,我重到又一村與同學聊聊。每次他都是座上客。
曾當教育局編書顧問
有一回,在中學校友會周年聚餐會上,與彥鳴碰個正着。才知道,原來是師兄弟!他比我低幾屆,是謙社同學。(我們傳統,以級社名,不以年份名。)自此我叫他高謙,他稱我鄧皓。
不多久,他到了科大化工系(他的本行),我在科大「環球商務班」兼課。看過我的授課大綱,他覺得很有意思,就要我回母校談教育,並自動請纓,作我的介紹人。
兩年多前,我們辦了大規模的校慶會。唐英年是主禮嘉賓。很多人都納罕。後來高謙告訴我,他和唐是初中同班同學。至於是否他邀請的,就不得而知。
我給教育局人文社會組編的參考書,他當顧問。後來我搬家到調景嶺,和他算是「鄰居」了,因而常有往還。高謙是史丹福的化工博士,卻對其他學科很感興趣。每次聊天,常談到怎樣可以在我們的理工課程中,增進其他素材。但限於編制,苦無良策。
盼君子之教移植大學
前陣子,他無意中讀到勒番教授(Donald Levine)的書,談的是古代希臘城邦的公民教育,也有柏拉圖教育哲學的影子。就興致勃勃的拉着我聊。書中強調的,是古代雅典的教育形式,有點像我們今天說的「君子之教」。不過那只會成就社會上少數人,但又是後來歐洲通識教育的藍本。到今天,在北美的少數私立小型大學,還刻意繼承了那個傳統。
高謙一直在想,怎樣可以把那美好的東西,「移植」到今天的大學,同時又使多數人獲益的。我們談了兩次,沒有甚麼結果。各自事忙,近月沒有聯絡。
就這樣,他撒手了。幾天前報上載的。
高謙,人如其名,是個謙謙君子。但願我們社會,有更多的高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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